一夜喜雨,滋润了茅台镇。集镇上老屋边,寂寞了一个冬天的红叶李,绽放出第一批花朵。枝头,稀疏的花朵,在老屋灰色的墙壁映衬下,格外醒目。
这两栋有故事的老厂房,位于京华酒业集团内,是登记在册的不可移动文物。两间老厂房里,现存35个小条石窖坑。这种砂岩条石小窖坑,每块条石之间的粘连、勾缝的材料,是传统的建筑材料三合泥,目前在茅台镇已很少见了。
初春时节,茅台镇渐入传统大曲酱香酒黄金轮次取酒季。萌发的小草、绽放的花朵、释放的香气,随微风飘进酿酒车间。盖着小青瓦的老厂房,留着足够大的气窗,空气可以自由流通、交换。三合泥的车间地面上,摊晾着刚从砂石酒甄中取出的酒糟。工人们挥动木掀,将拌了曲药的酒糟收堆,继续网络微生物,吸收空气中的青草香、花香,滋养酒醅。
空中罕见地建有廊桥的两栋老厂房,据称历史可以追溯到1927年,现在常有外来旅游者,顺着酒厂随时打开的大门进去参观,并坐在厂房外的露台上,从另一个角度观赏茅台镇小青瓦、穿斗枋的传统建筑。厂房空中的木质廊桥,被演绎成为"当年资本家监控工人生产的地方"。
老厂房现在的业主,是袁仲华、严跃群夫妇。"我们晓得,这地方曾是盐仓,后来改的酒厂。"严跃群说。
1966年,一场大火后,仁怀县政府从茅台镇迁离,盐业公司随之搬迁,老盐仓不再使用,原址改建为酿酒厂。很多老茅台人的记忆中,还习惯性地将这里称为"糖司酒厂"。但事实上,两者间的关联,就是糖酒公司利用自身流通网络,把酒厂生产的台酒销往各地——计划经济时代的糖烟酒公司,拥有庞大的流通网络,就连茅台酒也只能依托它的渠道销售。
今天,我们走近老厂房,清晰可见青砖上的数字编号。这是一种传统的质量追溯代码,每一个编号,都代表着一个班组,或者一位泥瓦匠,它们与砖厂登记的姓名相对应。
有意思的是,砖木结构的老厂房,砂石基础上方、第一块砖的下方,都垫着一小片青瓦,类似"软基"建筑处理方式。有研究者认为,老厂房采用这种方式建设,可能有两方面考虑,一是通过在基础和砖之间置放瓦片,起到找平作用,另一种可能是为了消除地震或山体扰动带来影响。